Friday, March 11, 2005

我哭.中國臉

我哭了。 我哭,不是因為董特首今天宣佈辭職; 我哭,也不是因為政府高官的虛假言論; 我哭,不是因為中國對香港的管治權力脹大; 我哭,也不是因為香港的法治精神臨近崩潰。 我哭,是因為看到中國人的臉。 今晚在英國廣播公司(BBC)電視一台收看了在上海舉行的時事節目「提問之際(Question Time)」。主持人乃David Dimbleby,席上嘉賓有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劉建超、商界名人鄧永鏗(時裝店「上海灘」老闆)、博鼇亞洲論壇秘書長龍永圖、前香港總督彭定康(現任牛津大學校監)和熟悉中國事務的作家Isabel Hilton。 嘉賓到現場接受觀眾提問,答問內容環繞中國各項時事政治議題,如香港特首辭職、台海關係、中國經濟起飛引發的社會問題如寵壞的一代,其中最為激烈的,要算是人權討論。 其中很多對答不在預計之外,都是彭定康希望香港能加快民主步伐,中國能實踐人權保障;而中國官員則說民主是循序漸進,每個國家有自己的問題,應以「公平及客觀的模式」(fair and objective approach)看人權政策等。 我認為,這公平及客觀的模式今天仍是建基於中國主觀的視點上。話雖如此,不得不佩服的,是中國政府對國外傳媒所建立開明形像的決心。這節目能在上海舉行,政府官員願意跟國外政客及作家作公開對談,接受民眾對等的答問及回應;我相信,中國真的邁出了一步,為此,我感到有點欣慰。 席間大多是中國人的提問,一張張中國人的臉展現眼前。 當談及人權問題時,台上討論激烈,Hilton列舉了一個又一個中國打壓異見份子的具體案例,中國官員的一臉「我甚麼都不知道」「不談論個別事件」的樣版答案,把人權等同貿易談判,已叫我有點吃不消。但令我更難過的,是席間觀眾的臉。 一位女士很勇敢地質詢中國官員,以父親的親身經歷質問中國人權何在。她談及他的父親從前是教師,與一班同樣因著不滿政府分發薪金的教師,集結向政府表達聲音而遭受恐嚇。從她激動的言詞中,我看到的是一副真誠的臉,我看到的是她彷彿代表著中國老百姓一張張遭受不公不均虧待的臉。中國官員同樣一句「不談論個別事件」把她打發掉了,另一名席間的女士很快就回應她,說現在教師的薪金比十年前好多了。主持人馬上提醒她,現正討論的是人權問題,不是薪金有多少。 全長一小時的節目,每次嘉賓談及觸發中國人神經的問題,似乎叫中國人感到丟臉的時刻,席間總湧出一些「愛國心切」的言論,也總有指鹿為馬的看法;當然亦有不少「我唔好,你好好咩」式的晦氣判語(大意如:我地無人權,你地打伊拉克又有咩?),贏取全場大震聲威的掌聲。 中國人是否已經習慣習非成是、含混其辭?一個不服氣的眼神,一個想置對方於死地的言論,一個張開眼講大話的口,一種誓死不丟臉的情操……一張張中國人的臉展現眼前。 中國人的臉子,已經害了我們多少個世紀? 中國人的臉子,把我們的進步停留了在哪一個年代? 甚麼時候,我們得見中國人會齊心起來? 難道就只有在外國人凌辱的眼光下, 我們才會團結起來,為的不是辯清是非黑白,只為臉不可丟? 中國人需要的,是臉?還是臉子? 我們甚麼時候才有一張真正屬於我們的臉?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。 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。 我哭,中國臉。 網上觀看Question Time in China

2 comments:

史提夫畸畸 said...

看罷上文,突然浮現了江青受審時的畫面。中國人的骨子裡,都有著相似的刁民氣質,不論如何證據確鑿,我們都可以瞎著眼否認一切。

如此公眾場合,竟然以「你都唔好得我幾多」的小童口吻回應問題!有時我也會相信陶傑之言,中華民族是天生次等的,對一切理性思辯也莫衷一是,民主根本無可能在中華大地上實踐!

胡溫政權的開明,其實只是停留在公關手段,以為出席一下甚麼甚麼場合,擺些甚麼甚麼資態,就代表中國人的世界視野,結果正正在這些場合露了底!

唉!

Anonymous said...

刁民易治,因為權力決定一切,刁民也就自然成了順民。那是中國人所受的詛咒。
不用講理性,也毋須講良知,森林法則才是中國的真理,反正他們眼看美國不也是打著自由和正義的旗幟來大蝦細,不如直接擁抱權力的法則。但面子還是重要的,有時會重要得要殺人。 本來我幻想香港百多年的現代化可以幫助中國現代化,但建華八年,我反而看到香港被「前現代化」。
有時我甚至想,我心底裡的中國在1949年或更早時已經亡了…國共內戰是元凶…我是一個遲了出生的亡國奴。